李氏看着跳着跑出门外的范氏又说了一遍:“别碰我的孩子。”这句话声音不算高,只有兆志和玉芝听见了,他们两个对视一眼,站起来一人一只拉住李氏的手安抚她。
范氏在门口挖了一坨雪敷在手上,又冲进来:“老三媳妇!你是不是人!你这个有爹养没娘教的东西!我可是你二嫂!你现在故意烫我?我去村里问问有没有这样的弟妹!
不就是推了下你家崽子!谁家孩子不被指使干活?就你家崽子金贵?我还就推了!”
说罢就要伸手去拽李氏旁边的玉芝,兆志急忙要去拦住范氏,没想到李氏先甩开他的手。回头在锅里舀了一勺油指向范氏:“你再碰我玉芝一下!我就把油泼你脸上!”
范氏愣住了,她强撑着往前一步,李氏手一抖,勺子里的油晃了出来,溅到地上滋滋作响。范氏吓得不敢往前,也不敢再说话,扭头拉着还在门口吃油渣的兆毅跑回西厢。
李氏看着她跑回西厢,把勺子往锅里一扔,蹲下抱住玉芝:“娘再也不会让她一家人碰你一下了…”话还没说话忍不住流下眼泪。
玉芝心底一阵心疼,李氏这是一直怪自己太软弱没有保护好曾经的小玉芝吧…她也眼泪汪汪的回抱着李氏:“娘,娘,我没事了,我现在好的很,娘别怕了,也别自责了。我从来没怪过娘。你是我最亲最爱的娘亲!”
李氏紧紧抱着玉芝哭起来,仿佛要把压抑这么久的后悔自责后怕都哭出来。玉芝想到曾经的小玉芝,也忍不住悲从中来。母女俩抱头痛哭,把兆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母女俩哭起来仿佛要把灶房淹了一般,兆志急中生智,喊了一句:“猪油要糊了!”李氏忙收起哭声,起身查看搅拌。玉芝也楞楞的蹲在地上看火候,兆志这才松了一口气…
母子三人沉默的熬完猪油,心情也好了许多,李氏把猪油盛在一个陶罐里,想了想又挖出来一大碗约摸一斤多的油和一大碗油渣放在灶台上。
收拾好油渣和油,李氏和兆志提着分别装了油和油渣的罐子回到小东厢。
孙氏从刚才范氏闹事的时候就趴在上房门缝偷看。看到李氏母子走回小东厢她刚要站起来腿都麻了差点摔倒。
她扶着门站稳,缓了缓僵硬的腿,偷偷打开门快跑两步进了灶房。看到灶台上一大碗油和油渣,她才点了点头,把油倒进油罐里,油渣就端进了上房。
“老头子,快吃,这还热乎,脆着呢!”她一边让着老陈头,一边自己捏了一个塞进嘴里嚼着。快一年没吃上这油渣了,孙氏一口下去有残余的油从油渣里爆出来,那叫一个满口生香!
她忍不住眯起眼睛点点头:“这老三家的做买卖也有好处,好歹以后油渣是经常能吃上了!”看着老陈头不动手,拿起一块塞到他嘴里:“快吃吧,琢磨什么呢?”
老陈头下意识的嚼了嚼,一股子肉香窜满了他的整个口腔。他又嚼了嚼,叹了口气:“老三这日子越过越好了,老大在镇上还紧巴巴呢…”
孙氏才不管这几个继子谁好谁坏,只要给她养老就行了。反正现在一个也拿捏不住,想多了也没用。
她又吃了一块油渣劝道:“怎么着你还能把老三家的钱拿给老大?那可是你劝我的,我们不看别的,就看兆志的面上,现在已经是我们拉拢三房不是拿捏三房了。”
老陈头也自己拿了一块放进嘴里,含糊的说:“我知道,我就是心里有些不得劲。老三过得好我也应该高兴!去!给我倒点酒,再给这油渣撒点盐。我喝两盅!”
孙氏骂骂咧咧的给他到了酒撒了盐,坐在炕上和老陈头一起吃起来。
这时小东厢的门被敲开了,刘小庄和他爹刘老实一起过来了,刘老实背着一麻袋土豆,见小东厢门打开了就放在门口,憨憨地说:“我…我来送土豆了,小庄说你家十文七斤收是吗?”
开门的正是兆志:“刘叔,太麻烦了,您就放这吧!我去称一下这是多少好给您钱。”刘老实笑了笑说:“这一袋子是一百斤!我在家都挑好的装了称好了过来的!待会我再搬三袋子来,他娘还在家里挑土豆呢!”
玉芝闻言探出头来问道:“刘叔,你家灶台空着不?刘婶有空吗?能帮我们干点活吗?”
刘老实点头如捣蒜:“行啊,你收了咱家土豆,帮你们干点活怕啥,你就说干啥吧!”
玉芝从门槛上跳出来,仰着头对刘老实说:“刘叔,我家地方小,这土豆放不了,我刚才和我娘商量了一下,能不能土豆放在您家,然后每日您给我们送二十斤切块蒸好的土豆?”
刘老实挠挠头:“这厨房的活计我可不懂,你等会我让小庄叫他娘来!”话音刚落刘小庄就飞奔出去一瞬间就没影了…
玉芝想阻拦的手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…只能悻悻的放下,抬头对刘老实说:“行呀刘叔,麻烦刘婶了,我本来还想和小庄哥一起去直接和刘婶说呢,现在要她多跑一趟。”
刘老实道:“这有啥的,你家买了我家这些土豆对我们来说就是大恩人了!你爹娘是大恩人你就是我家小恩人了,怎么能让小恩人跑一趟呢!”一段话把玉芝臊的红着脸躲回屋里,刘老实看的哈哈大笑。
兆志陪着刘老实在门外没说几句话,刘婶就来了,兆志把她让进屋里让她与李氏谈。
方才玉芝出去不过是自己突然想到的还没和李氏商量,趁刘婶没来的时候她把为什么叫刘婶加工土豆说了一遍,让李氏说与刘婶听。
自从雇了林氏以后,李氏仿佛也突破了心里障碍了,对雇人没有那么抵触…当然也是因为家里现在活太多了,若是事事自己做实在做不完!到时候没有准备好耽误了生意岂不是因小失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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