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坚被搀扶下马车的时候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睡过去了,曹老爷曹太太早早等在了大门外,看到陈家马车马上迎上来,看到昏昏欲睡的儿子心疼的要了命。
陈三郎看着亲家两口子的表情感同身受道:“坚儿已经吃了饭了,赶紧给他擦擦洗洗就让他睡去吧,我们也得家去了,我家这两个也好不到哪儿去。”
曹老爷忙拉着他的手道:“谢谢亲家公了,你们赶快回去吧,过几日我们上门催生去,咱们再好好聊聊。”
陈三郎点点头,回头上了马车往家驶去。
回到家里李氏和玉芝早就准备好了热水,兆亮和兆勇一进家门放松下来就觉得疲惫铺天盖地的袭来,只想睡觉,还是兆志指挥着几个小厮把两个人刷洗干净扔到**,不过几息功夫就打起了呼噜。
二人一觉睡到第二日半头晌,玉芝都吓着了,以前大哥去考也没睡成这样啊,这都睡了十个时辰了!
她不时派书言跑到两人的院子里打探消息,最后还是兆志受不了了,告诉她说等二人醒来派人去通知她,让她别一趟一趟的跑了。
终于在辰时末的时候二人悠悠转醒,睁开眼睛看着熬红了双眼的淡墨和枯墨,同时说了一句话:“我饿了!”
得了消息的玉芝欢喜的不得了,陈三郎早就请了郎中在家里等着,等到郎中把了脉说无事,好好歇息几日便好这才放下心来。
送走了郎中玉芝端上了好克化的白汤卤鸭面,面条是用精白面做的,细细的龙须面飘在用老汤熬煮的麻鸭汤中,鸭肉肥而不腻,白面白汤,汤清面爽,看着就让二人的肚子打起鼓来。
面条旁边是六个小碟子,分别装着两只鸭腿与四样爽口泡菜,兆亮先夹了一口爽脆的泡菜,顿觉胃口大开,抱着碗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。
直到喝完最后一口汤两个人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,兆志看见他们心满意足的表情,直接问道:“你们俩怎么这么弱了?之前我考完了可没你们这么娇滴滴的。”
兆勇一听这形容词就毛了,他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竟然被形容成娇滴滴!这...这简直就是侮辱!
没想到陈三郎也附和的点点头:“我看是现在日子过的太好了,这俩孩子有点缺乏活动,要不咱们请个拳脚师傅来,一家子都跟着练练?我看单家那几个拳脚师傅不错,站出来威风凛凛的,一看就是真把式!”
李氏好笑的看着陈三郎,这人觊觎单家那些武师许久了,巴不得自己家里也养上两个,男人啊,多大年纪都像孩子一般,罢了罢了,家里又不是养不起,现在他也不能种地了,每日忙只忙着看看几个店的买卖,这几年看着肚子都出来了,请个武师练练身体也好。
玉芝突发奇想道:“娘,咱们也不能落后啊,若是有那拳脚好的女师傅,咱们也寻个过来教教咱们如何?再不济呆在咱们身边日后出去上个香什么的也能护个周全,嫂子这快要生了,感觉是有必要给她备一个。”
这下兆志也点头赞同道:“咱们竟然没想到这出,日后孩子慢慢长大了皮实了,身边还是有个会拳脚功夫的人好些。”
事情就这么定了,哪怕兆勇强烈反对自己不是娇滴滴的人,但是听到能学拳脚功夫也咬牙忍了下来。陈三郎猴急的下晌就出去寻刘中人,不过五日功夫刘中人就带着一家子上了门来。
这家人一家四口,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秦毅与一个二十□□的妇人秦氏听着应该是夫妻,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秦镖并一个三四岁的女孩秦菊。
秦毅以前的是在镖局做镖头的,结果一趟镖被截了镖,身边带着的兄弟死了大半。
他挣着命回来了,却被镖局的当家总镖头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,把他们一家净身出户赶出镖局,且到处败坏他的名声,他在家乡混不下去了,索性就出来到府城做力气活养活一家子。
日子刚刚才有些苗头,却没想到小女儿秦菊突发天花,差点就要去了。两口子寻了满城的郎中,所有郎中都避之唯恐不及,唯有一个心善的郎中给开了几服药,也不过是尽人事,听天命罢了。
眼看小女儿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,但家里早就空了家底,连过冬的衣物都被拿去当了,喝了几日清水稀粥之后,十三岁的大儿子秦镖毅然决然的跟他们说自己要去卖身,换了钱救妹妹!
秦毅与秦氏抱着痛哭一场,索性决定一同卖身,一家人不管如何都得在一起!
因着带着个染天花的孩子,来来回回寻了好几个中人,要么人家嫌弃这一家子有个拖累都不要,要么人家就只买三个人,小女儿是死活不买的。
走投无路之际正巧陈家要寻会武的师傅,这秦毅自幼在镖局学武,秦氏的爹过世前也是镖局的镖头,秦氏也跟着学了些拳脚,别说秦镖了,甚至连四岁的秦菊都已经开始扎马步了。
陈家人看到这家人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,陈三郎拍板道:“就这一家子吧,咱们也只是要锻炼筋骨,秦师傅能教好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吗?”
秦毅这才抬眼上下打量了下陈三郎道:“若是只锻炼筋骨应是能行。”
一家子一共才卖了二十五两银子,这银子李氏索性让他们收起来,自个寻了个郎中来给秦菊看病。
秦菊其实已经好了,只是身子骨还有些虚弱,要好好将养一番,陈家的吃食那是出了名的好,不过十来日功夫就把她的小脸吃的油红似白的。
秦毅一家子备受感动,具体就体现在他对待陈家男人们更加严格了,每日早起扎马步半个时辰,然后才放他们去读书,晚上还要练一个时辰最简单的长拳,几日下来连之前日日做农活的陈三郎都有些受不了,但是又怕丢了陈家的面子,都咬牙坚持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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