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江在街上不疾不徐地走着。

他的身后，全是血滴。

这血，是从他的双手上流出来的。

他到底还是个普通人，身体也只是肉体凡胎。虽如愿地把花婉容的车子砸了，但他的双手也伤得不轻。

从他身边经过的人，都诧异地看着他的双手，但在感受到他那冰冷的眸子时，心里都是一惊，再不敢将目光看向这个男人。

“铃铃铃……”

一阵铃声响起。

段江平静的脸上闪过厌恶，但还是掏出电话，并将电话接通。

“段江，你这个王八蛋！”电话是花婉容打来的，一上来就是骂段江的话。

段江没说话。

“你为什么要砸我的车？你把我的车砸成这样，我还怎么开？”花婉容质问道。

段江皱眉。

这女人打来电话，竟然是心疼她的车。

她怎么不问问自己的手疼不疼？

“怎么？砸了我的车，不敢承认？段江，你这个懦夫。”花婉容见段江不说话，冷笑不已。

段江开口，嗓音冷冽，“说完了？”

花婉容一怔。

“段江，我有对不起你吗？你凭什么这样对我？”花婉容深吸口气，像是随时都能哭出来。

“有。”段江不假思索，刚才她担心那该死的老头，就是对不起自己；现在她心疼她的车，而不心疼他的手，也是对不起自己。

花婉容怔住。

这不要脸的男人，还真觉得她对不起他？

她怒极生笑，说道：“那好，你说说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。”

“滚！”段江随手将手机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，聒噪！

花婉容懵住。

他竟然让她滚？

凭什么？

“段江，你给我说清楚，我哪里对不起你了，你凭什么让我滚。”

“段江，你给我说话。”

“段江，你这懦夫！”

“段江，你是用手砸我车的？你手怎么样？”连续骂了几通，花婉容也没那么生气，反正车是公家的，开始担心现在段江的情况

，“要是伤势严重的话，快点去医院，千万不要拖着。”

“喂喂喂，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？段江，你回答我！”花婉容大嗓门地喊道。

依然没有人理她。

回应她的只有苍蝇的“嗡嗡”声。

花婉容：“……”

“砸了我的车，你还有理了。不想理我是吧？老娘还不愿意搭理你这个神经病呢！”花婉容直接将手机砸碎，转身向酒吧走去。

酒吧门口，调酒师正在清理玻璃碎片。

“这么快就回来了？不去看看段江的情况了？”调酒师一怔，见花婉容满脸怒容，不解地问道。

幸亏他打电话的时候一向简短，不然就让这丫头发现他的秘密了。

“他爱死就死，老娘是不理他了。”花婉容满脸怒容，头也不回地向酒吧里走去。

调酒师忙放下手中的笤帚，转身追了进去。

“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杀意太盛。”调酒师对花婉容的背影喊道，“就算说他现在是精神病，也没什么不对。”

“就因为他是精神病，就可以这么对我？”花婉容娇躯一僵，转身不忿地说道。

调酒师很严肃、很认真，说道：“如果我，或者其他人刚才像你那么挑衅他，他绝对会杀死我。”

“我挑衅他？”花婉容这个怒啊，“我敢挑衅他？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。”

“对现在的他来说，不顺着他，就是挑衅。”

花婉容：“……”

“你也没必要和现在的他生气。”调酒师声音温柔，安抚道。

“好。我不和他生气，我忍。老娘等到他恢复之后，再好好折磨他。”花婉容直咬压根。

调酒师皱眉，半晌儿才说道：“恕我直言，他能恢复的可能不大。”

花婉容精神一震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。

恢复的可能不大？

什么意思？

以后段江就要这么冷冰冰的了？她不禁打了个寒噤。

“他以前应该是黑暗世界的人，血腥，已经是他生活的一部分。以前的他，看起来不受血腥的影响，应该是因为他以前接受过很长

一段时间的治疗，暂时将杀气消磨下去。”

“可既然接受过治疗，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？”

“他，可能受到了刺激。”调酒师脸色凝重。

刺激？

因为她吗？

倒不是她自作多情，而是她去找段江的时候，段江还没有变成这样。

段江还在街上缓慢地行走着。长时间过去，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凝结，不再有鲜血渗透出来，但看起来还非常血腥。

一辆出租车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，观察着他的情况。他不是没有发现，只是懒得搭理后面的跟屁虫。

沈如烟就坐在出租车里，脸上是说不清，道不明的表情，一双璀璨的眸子，直勾勾地盯着段江的双手。

“小姐，咱们这要跟多长时间啊？”前面的司机大哥一脸不爽地回头。见过跟踪车的，没见过跟踪一个人的。

最恼火的是，这人走路的速度也太慢了。

“再跟一会儿。”沈如烟头也不回。

“小姐，就他这个速度，你走在他后面就能跟上，何必要让我跟着他呢？”

“我……我怕他发现我。”沈如烟略微一犹豫，脸上满是忐忑。

“小姐，你让我跟踪他，才会让他发现你。你看看四周，有没有一辆车像我这么慢。”

沈如烟：“……”

“好吧，这是车钱，师傅刚才多谢你了。”沈如烟从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，递给司机，然后推门走了出去。

一下车，她就将目光看向段江的背影，就在她准备偷偷跟踪时，段江忽然转头，冷冷地看着她。

她的身子一颤。

竟然被发现了。

她刚准备跟踪，就被发现了，点真够背的。

但很快她就收拾好情绪，撩了撩耳际的秀发，走上前，一副淑女的样子，道：“真巧啊，在这里也能遇见你。”

段江没说话。

花婉容也不觉得尴尬，仿佛才看到段江那血腥的双手，慌忙地走上前，握着他的手说道：“你受伤了，快跟我去医院。”

可段江却猛地一挣扎，扬起手，冷冷地说道：“滚！”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