脚面腾空了一会,并没有什么东西来接住他,周雾“咦”了一声,收了回来。
而后细声询问道:“不是吗?”
并没有人解答他的疑惑,房间烛火跳跃急促,如同呼气、吸气般的节奏。
等待那烛火变成原本的模样,周雾的另外一只鞋也褪了下来,脚趾蜷着,像是婴儿睡觉时那样,圆圆的,关节处透着点粉色。
躺着的周雾支起身体,想要去指什么。
结果袖子里的金饰“哗啦”求都掉了出来,散在周雾身边,铺满了四周。
反射着烛光的光亮,微弱地金灿灿。
桌面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,瓜子花生也都触手可及,周雾想要延缓被吃的时间,指了指不远处的酒壶与酒杯。
“还想喝。”声音带着黏腻的尾音,任谁都无法拒绝这么一个请求。
“还要下酒菜。”
出现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壶酒。
酒壶里的酒并不是之前和的合衾酒,而是另外一种度数不那么高的果酒,喝一口下去,甜津津的,嘴里那烈酒的苦味被冲淡一些。
虽然酒意压下了恐惧,但积威已深,周雾依旧打心底觉得害怕。
但眼下,对方能搭理自己的要求,让周雾觉着,这个鬼,似乎残留意识,不是那么的残暴可怕。
“味道好,不来一点吗?”周雾心中想,鬼会喝醉吗?
眼前什么都看不见,他音乐能感知对方的位置,但是无法得知对方的行动。
把酒杯往前举了举,酒杯倾斜,周雾看了一眼杯子,竟然真的少了一些。
他将剩余的酒液喝掉后,又倒了一杯:“再来一些。”
话音刚落,杯中的酒液又少了,一来二去,仿佛有了投喂的乐趣,竟然喝去了半壶酒。
而现在,酒量最差的那个,彻底不行了。
眨眨眼,周雾就在云上飘,软和的被褥像是云朵,晃晃悠悠,云朵朝右边倾斜了,陷了下去一些,他因此滚了过去,触到冰凉。
后知后觉才发现,“他”大概是上了床。
周雾心底陌陌猜测对方的举动,不解对方为什么还没有开动。
“难道你喜欢吃‘醉人’?醉虾是蛮好吃的,但是醉人……就不一定了……不过醉了之后相当于麻痹了神经,我会舒服点……”
曾经在南方的一个城市吃过醉虾、醉蟹,味道确实不错,对方是不是有这个打算?
啊,不对,是自己要求的喝酒,想到这里,他“咯咯咯”地笑起来,自己像是个傻瓜。
周雾太醉了,醉得眼前看不见任何,也越来越放肆,他伸手想去触碰对方。
碰到了,不知道碰到哪儿,掌心冰冰的软软的。
然后更柔软的触感划过手心。
呃,周雾好像猜到是哪儿了,连忙缩回手,往自己身上的衣服搓了搓。
“你是不是在看着我?”周雾对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说,眼神亮晶晶湿哒哒。
周雾感觉有视线凝望着自己,今天怕久了,就不那么怕了,甚至生出一种对方深情的感觉。
他伸手了,指尖碰上了扣子。
慢条斯理地解着周雾的礼服,工序繁琐时间漫长,凝视和冰凉的呼吸,将这件事做得令周雾头皮酥麻。
周雾硬着头皮和他搭话:“你……有名字吗?”
动作一顿,没有说话,周雾小心翼翼又说:“是没名字吗?”
很久没回话,久到周雾以为对方说不了话。
“百里……弃。”喉咙像是零件少了润滑的东西,也仿佛是太久没有说自己的名字,这三个字不连贯,说得极为生涩。
再次听到这个声音,像是触了电,指尖全都蜷缩起来,低低沉沉的声线足够让周雾在脑海里浮现出一幅肖像图。
他想起了那张照片。
酣醉中的周雾眼神迷茫,身上的衣物已全都褪去,像是个白溜溜的婴儿。
打了个“啊啾”后,钻到大红绸缎的被里,年轻的皮肤与细腻的绸缎也不知道谁更丝滑一些。
周雾卷着舌头问:“上次那个照片,是不是……你?”
没有人回答,但是周雾觉得而应该是的,嘴里吧唧了一下之前酒的味儿。
他又说:“好看的,比画上的好看。”
话开闸停不下来:“现在可以看看你吗?”
仍旧没有回应他。
“不行就算了。”周雾埋进被子里,只露出一双眼睛。
被子隆了起来,像是钻进一只大猫,周雾与冰凉的躯体在被子下闹成一团,偏偏周雾是个怕痒体质,随便被碰一下都会痒得浑身发抖。
这会也不太害怕,痒的感官发挥到极致,被碰碰就抖得扭曲身体,避开痒处。
“痒,这不公平,我不能挠你。”周雾被挠得咯咯直叫,连连求饶,但是又不服气,觉得自己和对方处在不公平的位置上。
所以他反击了。
他伸手去挠对方,按照大多数人的痒痒肉位置,他找到了腰。
指尖碰到了腰,触上的是肌肉的肌理。
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,寝室里那几个全都是健身房的常客,一般腹肌胸肌还是会有的,不过腰部的肌肉特别难练,听说得自虐才有可能练出来。
可触到肌肉的周雾瞳孔振动,一块一块肌理分明,没有刻意凹造型,却已经非常的有块块。
房间内的烛火霎时间开始摇晃,狂风大作,忽明忽暗,变得可怖起来。
可现在醉醺醺的周雾非但没有害怕,反而有“格叽格叽”笑起来。
周雾笑:“看来,是这里?”
“痒啦?我再挠挠!”以为捉到对方弱点的周雾觉得扳回一局,两只手一起,逮着对方可能会发痒的痒痒肉攻击。
不过因为看不见百里弃,只能估摸地找痒痒肉,所以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抓到什么地方。
被“攻击”了的百里弃立刻将那双细白在作怪的手给抓住了。
周雾像是一只调皮鬼,抬起漂亮的眉眼,去看自己被抓住的手,有力的手掌抓在他的手上,能依稀看到轮廓。
“好凉,你是不是很冷?”周雾自己就是寒冷体质,深知其痛苦。他反向握了上去,用两只手搓了搓对方的手掌。
“我帮你捂一捂!”周雾说。
不过很快,酒意又一阵一阵涌上来,周雾连手都抓不稳,眼前看到的床顶已经像是电风扇似得摇晃。
他放下手,趴扶在枕头上说:“好晕,不玩了不玩了……”
可怎么能说不玩就不玩,单方面宣布结束不成立。
这次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,被子下隆起的两个包互相纠缠在一起,周雾一边笑着,一边躲开攻击。
你来我往,谁也不服输。
可说不服输,也同样只是单方面,现在的周雾,一只手就能被制住。
也就闹一会,周雾长叹一口气,声音细细地:“这次真没力气了,不和你玩了,别闹我……”
挠痒痒也是需要体力的,现在他是强弩之末,松了精神就会睡着。
周雾毫无力气地瘫倒在被子里,像是一只累极了的猫拱了拱窝,找了个合适的姿势蜷着。
像是快睡着了似得,他说话声懒懒地:“到底吃不吃,不吃,我想睡了。”
杀人不过头点地,周雾看开了,喝了酒之后也不是那么怕。
“吃。”低沉的嗓音响起。
被好看的“人”弄死,总比被那可怕的东西来得强,颜狗最后的倔强。
周雾闭上眼,等待着死亡的来临。
咕咚吞咽,恶鬼磨骨,那拱出来的圆弧停在髋关节中央。
周雾张大眼,隔着被子用力拍打了百里弃的脑袋喊:“呜呜呜,百里弃,你在干什么!”
世界颠三倒四,像是乘坐在一方小舟,随着海浪沉浮,眼前炸开了白花。周雾快要没气了,咽呜着。掀开被子,稀薄的**散在被褥上。
作者有话要说:莓莓:写到白馒头的时候,我都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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